初若

#吉莱#

CP吉尔菲艾斯X莱因哈特

设定时间点：吉尔菲艾斯死后的周年忌

类型：这或许是一个鬼故事吧。

【六】

“你要走了吗？”

在挚友没有温度的怀抱里，莱因哈特感觉自己身上也冷得像冰。

他拭去泪，抬起头，迎接他的是红发挚友融入星海的深邃目光。

“走？”

红发挚友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单薄地动了动嘴唇。

“谈话已经结束了。”莱因哈特的身子晃了一下，他白皙纤瘦的手指又一次扣紧了衣领，“所以你也要离开了，是吗？”

“对不起。”吉尔菲艾斯的手轻颤了下，但他的回答非常平静，他凝视着莱因哈特，眼中的神色宁静温和，宛如澄澈、湛蓝的深海。

莱因哈特注意到吉尔菲艾斯的手腕处渐渐变得透明和轻薄，那一段露在军服外的肌肤像被星辉穿透了一样呈现出苍白的虚影。

金发元帅感到一阵痛楚，相逢的喜悦残存到此刻已完全转化成了原本就该体会到的酸楚。毕竟，金发元帅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归来的人并非是离开他的红发挚友。

“不用说对不起。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嗫嚅着：“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

“我知道你在秃鹰之城里就永远离开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放心不下我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莱因哈特觉得自己好像咬破了嘴唇，唇齿间一片腥咸：“吉尔菲艾斯，你总是这样爱操心啊，老这样操心的话漂亮的红头发会提早变白哦。”

这句话，金发元帅年少时就常常挂在嘴边，多数时候都他甜蜜的抱怨和无心的笑语。但是这一刻，这句话却变成了冰冷的枷锁，箍紧了冰冷的魂魄。

因为挚友漂亮的像红宝石溶液一样的头发不会再变白了，它们定格在了21岁年轻一级上将的生命终点，永远保持着鲜亮的朱红色。

“也不是我愿意操心的哦，是莱因哈特大人总是让人这样担心呐。”吉尔菲艾斯慢慢摘下了脖颈里挂着的项坠盒，他把银色项坠盒托在手里，举到莱因哈特面前。

莱因哈特记得项坠盒的表面有他手指受伤留下的血迹，可是现在项坠盒表面洁净光亮，一丝一毫的痕迹都见不到。

他的手指没有痛楚，不见伤口。他的项坠盒没有损伤，不见血痕……

果然，一切都如同莱因哈特所想的一样，红发挚友并没有真正回到他身边。即便他与他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交集，但他们终究会分道扬镳。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事情吧？

原先金发元帅只以为是自己情绪低落时产生了幻觉，可这并非是幻觉，金发元帅从未相信过瓦尔哈拉的存在，从未相信过人逝去之后灵魂会在其他空间中继续存在。可是这一刻他相信了，他相信了眼前的事情是一个奇迹。

即使短暂，这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奇迹，不知道是宇宙里的时空短暂产生了扭曲还是他所处的空间与另一个维度空间有了奇妙的重叠。

他和吉尔菲艾斯才有了这一次“重逢”。

莱因哈特确信只有自己可以见到吉尔菲艾斯，只有自己可以触碰到吉尔菲艾斯，只有自己……可以感受到吉尔菲艾斯。

这个认知让他既欣喜又难过，短暂的重逢终究是一场随时都会清醒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命运就会用手无情地戳破梦境的泡沫。

现在，梦境的泡沫正在一点一点碎去，或许很快这层泡沫就会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会渐渐看不见你，渐渐感觉不到你，总有一天……时间久了我就会将你忘记……是吗？”

在莱因哈特的身上似乎正笼罩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水汽。好像他身处的世界正在下雨……豪雨瓢泼打湿了他挺括的军服，浸透了他豪奢的金发，军靴灌入了泥汤，斗篷被风雨扯烂，他是一个走在回家的路上旅人，可每一寸距离都是泥泞，每一个步伐都是蹒跚。

“莱因哈特大人。”红发挚友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唤了他一声，眼底微有湿润的光：“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消失的。”

“我明白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吉尔菲艾斯，我要你永远活在我心里。”莱因哈特修长的手指触上吉尔菲艾斯看起来苍白得微呈透明的手，他隔着挚友的手抚摸着项坠盒，一字一字地说：“我爱你。”

金发元帅再无迟疑，他唇角的笑容里没有半点迟疑和愁绪，清澈的笑容远胜于黑暗的苍穹中璀璨耀眼的星辰。莱因哈特用唇贴近了装有挚友红发的项坠盒，又忽然抬头贴近了挚友近乎苍白透明的脸庞，他深深地亲吻吉尔菲艾斯的唇，像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热力在挽留那一点点星辉余光的温度，“这才是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话。吉尔菲艾斯，我爱你。”

唇边清冷温润的气息如同虚幻缥缈的影子……包裹着、缠绕着、依偎着却无法萦绕成更有实质的东西。

莱因哈特睁大了眼睛，面前红发挚友的眼睛依旧明亮干净，沉淀着星海最深处的光影。

“莱因哈特大人，我同样爱着你。”吉尔菲艾斯的手梭过莱因哈特柔软的金色发丝，托着黄金色的头颅刻意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带着别离的怅惘，像一阵海风，吹不尽莱因哈特唇齿间腥咸苦涩的味道。

莱因哈特箍紧了手臂，唇齿的羁绊，抵死的缠绵，身体的温度逐渐被剥夺掉，他解除了所有的顾虑，放下了所有的障碍物，只是单纯地用最原始的行为和动力去挽留自己心爱的人最后的一点残存。

吉尔菲艾斯的气息温柔而残酷的留存在莱因哈特身上，金发元帅神经质地浑身发颤着，迎合着、却也在抗拒着这仿若冰冷的告别之吻。

“莱因哈特大人。”

在亲密相依的同时，吉尔菲艾斯用手指确认莱因哈特单薄的肋骨下正在颤抖着的心脏，这具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着，尽管线条依然优雅，体态依然完美，但已无可避免地增添了病态的虚弱感，他再次把项坠盒托举到了莱因哈特面前：“你真的忘记了吗？”

莱因哈特蓦地睁眼看着吉尔菲艾斯，他的眼神带有茫然和疑问。

“西加托斯之眼的意义，莱因哈特大人真的忘记了吗？”

金发元帅没有回答，他全身轻微地发抖，紧抓着吉尔菲艾斯的脊背，确认到自己此时此刻仍能触碰到红发挚友在星光中呈现半透明的躯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