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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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发少年遇到黄金天使的ＡＵ

2、

“莱因哈特？”穿着簇新的白衬衫，褐色格子背带裤的红发少年跑过草地，他抱着画板，在树林里转了个圈儿，东张西望着：“你在哪儿？”

吉尔菲艾斯今年才十岁，蔚蓝的大眼睛里却已有了小小绅士般温和明朗的模样。或许在大人们看来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一定是个像天使一样正直温厚的人吧？

但是吉尔菲艾斯自己没有这种自觉，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到树林里找寻拥有纯洁双翼的黄金天使———莱因哈特。

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金发天使。

教父曾经跟吉尔菲艾斯讲过，每一个人生来都会有自己的守护天使，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见守护天使的真正模样，有些人因为作恶太多连守护天使都弃他而去，而有些人如果平生多做好事、足够幸运、那么在他生命逝去之前，属于他的守护天使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带入天堂。

吉尔菲艾斯每每听到这些就觉得无比自豪，因为他已经遇到了他的天使。

金发的天使总会在那片森林深处，草木丰盈的地方出现，只要他到罗腾树旁，寻着花香他总能找到他想见到的那位天使。

“我在这里。”

果然，这一次，他同样听到了轻灵优雅的回应。

伴随着比荆棘鸟更清灵优雅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双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光芒的白色羽翼，天使也长成了少年模样，金发也比初遇时稍稍长了一些，看起来好像一层一层律动起来的黄金色波浪。

莱因哈特从树梢上探出脑袋，“不用叫那么大声啦，吉尔菲艾斯。我又不是听不见，你还没靠近，我就能感觉到你了哦。”

沿着白嫩双腿的玲珑曲线，赤裸的双足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吉尔菲艾斯觉得那是一双堪称完美的玉足，因为人类应该不会拥有这样雪白纤细的双脚才对。

这样像丝缎云朵一样晶莹润白的颜色至少稍稍沾到一点尘土就会被染上淤泥的痕迹。

天使一定不需要用双脚来走路吧？

吉尔菲艾斯轻轻晃了晃脑袋，视线却无法从莱因哈特的双足上挪开，因为他的黄金天使身上的每一处都完美无瑕，就连趾甲都完美得像十片小小的樱花花瓣。

莱因哈特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张开翅膀悬浮在吉尔菲艾斯面前，用苍冰色的眼睛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吉尔菲艾斯还形容不出面前这双眼睛的美，直到有一天学校的老师在课堂上展示千里冰川的瑰丽风光时，他忽然明白了，那双眼睛的颜色就好像这一片冻结千年的雪原，眼底最亮的一线光晕正是阳光在坚冰上洒下的最柔和的韵律。

澄澈清明，直透人心。

吉尔菲艾斯笑眯眯地捧起胸前画板，“知道吗？今天老师夸奖了我的画作。”

“你画了什么？”莱因哈特歪了歪脑袋。

“你。”就好像献宝似的，吉尔菲艾斯小心翼翼转过画板。

尽管画面不算精致，笔法也不算成熟，但莱因哈特能够辨认得出来那白色画纸上画的是两个正向着阳光张开翅膀的小天使。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长这个样子哦？”他拿着画纸对着阳光看了半天，然后问：“那为什么你要画两个天使？你只看到我一个啊。”

“呃……”吉尔菲艾斯不晓得如何向他的金发天使叙述自己的梦想。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小小的梦想，他的梦想是有一天自己也会有一双洁白的翅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他的金发天使一起飞翔。

这个梦想从认识金发天使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少年心中种下了，并且生根发芽……

“你想跟我一起飞吗？”

正在吉尔菲艾斯犹豫迟疑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莱因哈特忽然握住了吉尔菲艾斯的手掌。

红发少年感受到天使掌心柔软如云的触感，这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那、那个……为什么……会知道……”

“当然了。”莱因哈特笑盈盈地点头：“我是天使嘛，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是哦。”

“准备好了吗？”金发天使的翅膀慢慢扇动着，阳光也在他的眼眸里缓缓流动着，无限纯真也无限美丽。

“嗯！好。”面对如此光景，红发少年只有点头叫好。

金发天使背上羽翼渐丰的翅膀完全打开，扇了几下，一阵清风托起吉尔菲艾斯的身体，吉尔菲艾斯双手握住莱因哈特的手臂，只觉得身体一轻，人就随着金发天使一同悬浮半空，被空气和阳光所包围。

“哇！！”

红发少年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

他的脚下树叶沙沙摇摆，河流涓涓流淌，万物组成了一副富有生命力的画卷，而天使的羽翼就在这画卷上增添点点星光。

吉尔菲艾斯握着金发天使的手，想了想又不禁轻轻用嘴唇在那只手的手背上碰了碰。

那是轻吻，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这更像是少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态时，干脆用行动来盖章专属于自己的印记的那种独占欲。

这只是一种极为孩子气的表现。

但这足以叫从未与人如此亲密的金发天使心头一颤。

突然之间，莱因哈特翅膀一歪，吉尔菲艾斯的身体就猛然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骤然加速下坠！

“啊！哇！！！”

惊呼声中，红发少年本能地用胳膊抱住金发天使，尽可能地做着托举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或许身体做出的反应远远要比大脑思考要快得多。

当危机突降的时候，一瞬间转过的念头只是“他绝对不可以让金发天使一起遇到危险。”

仅此而已。

但是事情并不是少年人想象的那么容易，等他回过神，感受到肩膀撞击在石头上的钝痛，感受到一瞬间冰凉的窒息感时，他才发现自己连同金发天使一起坠入了湍急的河流里头。

瞬间，河水将他们一并淹没。

“咳咳咳。”

“咳咳……”

幸好河流虽宽，但河床很浅，红发少年狼狈地爬到了岸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金发天使蹲在边上用手薅着被水打湿掉的羽毛。

“你还好吧？”

“你还好吗？”

金发天使和红发少年几乎同时开口。

互相对视之间，他们愣了一下，随即一起笑了出来。

“我没事，只是翅膀湿了，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就好。”

“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太重了，才让你失去平衡。”意识到自己拖累了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骤然脸红。

“不是的。我自己也有很大责任，我以为自己的翅膀足够支撑我们两个的体重了。谁知道……”金发天使嗫嚅着，润泽如白玉的脸颊上同时泛起一层浅绯。

谁知道人类的体重居然会有这么沉。吉尔菲艾斯在心里补上了金发天使没有说出口的话。

红发少年愧疚至于就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脱下了身上的白衬衫拧干充当毛巾替金发天使擦羽翼。

湿淋淋的羽毛耷拉在一起，原本丰盈的双翼好像单薄到只剩下了枯槁的骨架，吉尔菲艾斯的手触碰到翅膀内侧时，正在晾晒翅膀的金发天使吃惊地瑟缩了下：“没必要吧？”

“莱因哈特不喜欢我碰你的翅膀吗？”

 “呃……也不是啦。“这样直白的问话，金发天使一时不知道如何婉拒，天使本来就无法说出谎言，所以他只好寻找折中的方式，”今天太阳很好，嗯……所以很快就会干的嘛。”

“稍微擦一下会干的更快哦。”

“嗯……也是。”金发天使没有办法反驳了，他只能默许红发少年给他擦翅膀。

温热的手抚过羽毛，揉过翼根，天使的脸上绯红渐增。

他不想被吉尔菲艾斯说大惊小怪，可是事实上就连作为双生天使的、他的胞姐安妮罗杰都没有触碰过他的翅膀内侧。

翅膀作为天使身上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是不可以随便触碰的，而且也没有天使会让别人擅自触碰自己的羽毛。

金发天使为了赶走心中怪异的感觉，于是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吉尔菲艾斯聊天说话，“知道吗，吉尔菲艾斯。我的翅膀还会再长大的，等我的翅膀长大足够大就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情况了。”

吉尔菲艾斯回答：“莱因哈特说能做到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是啊。到时候我一定可以带一起飞翔！一定可以的，飞多高飞多远都没有问题！”

“嗯！我相信你。”激昂的情绪在微凉的风吹来之时趋于柔软，赤裸水湿的身体顿觉得有些冷，红发少年小有伤感地吸了下鼻子，“不过……要是我也会飞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今天的这样危险的情况发生了。

“可以的啊。等你二十一岁死掉的那个时候就可以了，因为人死了之后灵魂很轻，人的灵魂是可以跟着天使一起飞的。”

“……”

吉尔菲艾斯膛目结舌，握着白衬衫正在擦拭翅膀的手也停住不动。

金发天使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犯了错误，他揉了揉鼻子，漂亮的眼眸轻轻瞥向一边：“你……”

“所以，我真的会死掉吗？”小小的少年对生死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

“嗯。”金发天使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个动作比在天上飞翔要艰难许多。

“死掉之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应该可以吧？”金发天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天父说过，天使是可以看见灵魂的。”

红发少年大大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笑容满溢：“那就好了啦。”

死掉听起来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呢，但是如果死去之后还是可以见到金发天使的话，那么活着和死掉好像也没有太大不同吧。

红发少年撇开了刚刚在心底留存下来的一点儿怪异伤感，只一心一意投入到他认为更重要的、替金发天使擦干翅膀的”工作“中去了……

TBC